我一咬牙豁出去,攔住那些剛進門的旅客,「請問您講英文嗎?西班牙文?我有一點麻煩,您能給我一點錢嗎?」
我大概問了快十個人,有歐洲貴婦、秘魯型男、潦倒背包客…我也沒解釋我是遇到什麼麻煩,
(另刊登於台灣新生報每周三專欄-小醫生流浪週記 http://61.222.185.194/?FID=27&CID=142572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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馬丘比丘是全美洲最重要的遺跡,來到秘魯若不去馬丘比丘的話,會立刻被送進精神病院綁在床上。
我做夢也想不到,為了見它一面,我得吃多少苦頭!
先用五秒鐘向您交代一下,我是怎麼來到現在我們所在的這座小村落。
兩天兩夜的飛機(包括多趟轉機)到秘魯的首都利馬à國內線班機飛到印加古城庫斯科à私人出租車到山間村à小火車到馬丘比丘山腳下的熱水村,也就是你現在踩在腳底下的這裡。
這些還不包括那些該死的驚悚買票過程咧,改天再說吧,一想到就挺讓人折壽的。
要上馬丘比丘古蹟區,還得從熱水村爬上山頭呢!要出發囉
清晨四點半,我睜開佈滿血絲的雙眼,啃了一塊乾糧後清醒。冬天的高山上,氣溫近攝氏零度,但為了減輕負擔,我只披了件薄外套。把所有證件留在大皮箱裡,只帶了護照、入門券和五百塊台幣。天真又可悲的我,此時還暗暗得意想得周到哩,殊不知等一下會把自己搞得多慘!
在早餐吧喝了杯濃黑咖啡和古柯茶,我乘著夜風上路,星空閃爍。馬丘比丘,不管你在山中何處,我今天總算能見到你了。
經過排隊等巴士的人潮,我忍不住小聲叫囂:「這群Loser!」走出村子便無路燈,我沒有手電筒,伸手不見五指,得一邊小心腳下坑疤的土路,一邊閃躲巴士。側耳聽見前頭有人聲和光亮,快加緊腳步,尾隨在一家人身後,借點光。晨風撩弄樹影,山谷輪廓依稀,谷底溪水奔流。我試著拍下星空,但徹底失敗。
抵達吊橋前的檢查哨,核對了護照和門票,安然過關。
開始爬山了。晨熙漸明,群山從灰藍轉為翠綠。沿途的植被乍看如同陽明山的步道。我把小外套綁在包包上,一路瘋狂超車。
過了半山腰,開始有古印加梯田乍現林間,每次都以為到了,其實還早。
當我留海貼額、氣喘噓噓地踏上終點,迎接我的卻是浩蕩的排隊人龍。
收票員像FBI探員,各個荷槍實彈、穿防彈衣,女生都壯得虎背熊腰。終於輪到我剪票,她看著票說:
「這是學生票。妳的學生證呢?」
「我沒帶欸!在民宿裡。」
「買學生票一定要有學生證啊!這樣不能進去。」我差點心肌梗塞,她把我推到一邊:「妳到旁邊,讓其他人先過。」
我俯在圍欄上苦苦哀求:「我剛才用走的上來耶…我不可能再下山了!」就算搭車回去,再回到這也已經下午,而這裡五點清場。
難道是我注定與馬丘比丘無緣嗎?我都還沒提之前熬過了多少難關咧!之後再說,保證你聽到腳軟。
我想盡辦法硬拗:「還是我打電話給民宿老闆,請她念我學生證上的號碼?拜託…」
探員忙著剪票,不耐煩道:「妳先等一下好嗎?」
眼睜睜看著那些搭巴士上山的孬種如潮水般進園去,我還被困在這,也許這輩子都別想進去。像熬了十個小時,探員終於鬆口:
「也許妳可以補足全票的差額。」
「太好了!」叫我幫妳挖鼻孔也沒問題,
「我進去問問看。」
我探頭探腦,她一出來就搖頭,我腦中轟然一聲巨響。她眼睛半閉說:
「這裡沒在賣票,要補差額,也不能在這裡補。」
我眼眶濕了鼻子紅了:「求求妳…我好不容易才來到這裡…」我掏出鈔票,她以為我要賄絡她,驚惶道:
「沒有辦法!妳看這四台監視器,正在同步錄影。」我順著她手指望去,四面冰冷的鏡頭閃著紅燈,表示「we are watching」。
我現在已不計較在這浪費了多少時間,只要能通過,我裸奔都願意。我甚至想趁她轉頭的那一刻硬衝過去。
探員終於讓步:「好吧,我只破例這一次。」她上網核對我的資料,向我招手,我總算過了那該死的柵欄,事情卻還沒結束。
「差額是七百塊。」
我翻了翻背包,臉一綠:「我只有五百塊。」
「那就無法啦。」探員一派輕鬆地回去剪票。
我一咬牙豁出去,攔住那些剛進門的旅客,「請問您講英文嗎?西班牙文?我有一點麻煩,您能給我一點錢嗎?」我大概問了快十個人,有歐洲貴婦、秘魯型男、潦倒背包客…我也沒解釋我是遇到什麼麻煩,但也沒人拒絕,但每人都只給個一二十塊。我乞滿兩百塊錢,交給探員。探員沒轍,苦笑搖頭,放我進去。
看到馬丘比丘那一剎那,我真的要雙膝落地了。
直到我下山時才鼓起勇氣拍下這該死的收票亭一"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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