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背著所有行囊、抵擋著雨箭,踏過光亮濕滑的木條,
只要相信,就不害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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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新生報版本 : http://61.222.185.194/?FID=27&CID=155254)
(讀這篇前,您可以先看亞馬遜河游泳,當心河面下的...)
太陽消失了,
急速降臨的黑暗如日蝕般令人不安,
狂雷乍響,劈裂某處千丈高的巨木,大地撼動。
我頭頂著深灰色的雨雲,踩著木條奔到大屋和大家會合,指著屋外說:
「這樣我還能走嗎?」
中年紳士笑說:「這場雨會下五天五夜,河道全毀,妳走不了了!」
艾瑞克嘟囊道:「妳覺得可以就可以。妳有帶雨衣嗎?」
「沒!」
艾瑞克嗤一聲,好像沒帶雨衣是件荒唐的事,像出國沒帶護照之類的,
「艾倫有一張塑膠布,可以借妳擋雨。」
紳士的手機插在人力發電機上,艾倫正滿頭大汗地轉著把手。
我火速要了大家的FB,當流浪者女孩留下帳號,我感覺輕飄飄地像是要到大明星的簽名。
回小木屋收拾行李,把日記和手機裹進塑膠袋。
屋外暴雨已擅自開幕,像戰鼓般撼動人心。
我背著所有行囊、抵擋著雨箭,踏過光亮濕滑的木條,
艾倫拎著一大塊藍色塑膠布在碼頭等我,
大夥兒在大木屋前揮手道別:「旅途愉快!」
聲音穿過重重雨水,來來回回。
我像個小帳棚似地駐紮在獨木舟上,和世界僅隔著一層薄薄塑膠布。
藍色雨布看似單薄柔軟,但我相信它是堅固可靠的。
只要相信,就不用害怕。
外面是黑壓壓震耳欲聾的雨天雨地,裡頭是寧靜的我和我的行囊。
雨聲已壓倒性地蓋過馬達聲,卻一點也不覺得吵。
我從藍色的縫隙向外窺伺,感覺腳下的船駛離岸邊,捲入汙濁的泥流。
河面的斷木殘枝蠕蠕蠢動;冷風從塑膠布的開口直灌我臉,
我將開口撇向側面,
風雖變小,但全身濕透仍寒冷難耐,
這時已無力多想,意志力光是拿去維持體溫就已經耗盡了,
我只需要忍住,不要消失就好。
藍布擋住後方的視線,只能盯著前方。
我想像身後的艾倫,正毫無遮蔽地在大雨中駛船,
雨水直接扎在皮膚上,那力道甚至能把人擊倒在地,
雖然他一定不以為意,我還是心疼。
抵達大河口,另一艘中型船正在等在那,
我手中握著幾枚銅板,
這是友情,比小費還珍貴。
在暴雨中講話,像在游泳池裡開口,水馬上灌進嘴裡;又像在夜店,交談非在耳邊大吼不可。
我架起藍色雨篷,揭起行囊,手穿過暴雨,將銅板放進艾倫手心。
我逃難般滾進中型船,
艾倫在沙洲上將獨木舟轉向,助跑後跳上船,
我奮力揮手。
船影很快消失在灰色的雨幕中。
中型船雖有船頂,但冷風仍自四面八方灌入,只好拔起坐墊擋風,
全身起肌皮疙瘩讓我變成刺蝟,
就算這麼難熬,還是打了一陣子瞌睡。
雨漸停,天空像被水潤的毛刷暈染過,呈漸層的灰藍色調。
白鷺鷥飛掠水面,我把坐墊擱下,站上船頭,
狼狽到可以去演第一滴血
新鮮的風灌透全身每個細縫,吹開濕黏的頭髮。
我把所有感覺張開,嗅著雨水和大地的氣息,
「冷」這個層次已經太低了,我懶得顧及。
人們在岸邊耕種、烤肉,光溜溜的孩子全身沾著泥巴奔跑,漁人準備灑網。
漁人灑網
雨後的人們
大河上,船夫只管開著引擎,閉著眼,撒手讓船自由。
河對岸,碼頭顯現,船筆直朝它駛了好久。
碼頭
跳上厚實、不知深幾許的泥巴塊,船夫揮手像我道別,
「等一下!我的計程車在哪?」
「他等很久了,妳上去就會看到!」我心一沉,
我之前根本沒認真看過司機的臉,
在秘魯,跟初次見面的人約下次碰頭,是件挺尷尬的事。
每到約定地點,每個陌生臉孔都覺得似曾相識,只能賊頭賊腦一直打量人家,
直到其中某個陌生人對我親切揮手為止,
還得裝作一副"got you!"的樣子,
其實根本就是認不出來。
但這次我十萬分確定誰是對的人。
這故事告訴我:沒事多觀察,總會有派上用場的一天。
一路上純淨的鄉間小路,高腳茅屋沿路,
泛著夕照的橙色雲朵,像被墨汁悄悄滲入,色調漸漸深沉。
進城時我瞥見一個神奇的招牌:「台灣酒家」。
這感覺可能像在火星上巧遇熱食部的阿姨。
雨林探險的部分得先告一段落了,但不要難過(拍拍),
後面還有好多更精彩的祕魯冒險等著你噢!
而且是我本人比較比歡的篇章
謝謝您的期待和支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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